第(3/3)页 “……最后,说一件我最欢喜的事给你听听。”他两手捧起她的脸,薄唇上挑,笑着把鼻尖凑近,触碰起她的。 “你有没有想过,当初解毒时为何非要刘盈的血?”轻起咬她耳垂,若严哼笑,气息喷蔓在她耳鬓,缱绻厮磨,“可有听过毒位转移这事?”细碎的吻轻啄在少女额头,缠绵在她眼睫,沿着泪痕依依而下,最后落于她的上唇,眷恋般的蹭磨,“以他人之血导毒,此毒便上供血者之身。” “其实他原本也没那么容易死的,”他极其爱怜地含住她的唇,“可想不到他为了你,竟连最后的保命虎符都交给你,实在是愚蠢到了极致呢。” “我想你没听到吧?京城传来的丧钟,人们讨论着皇帝驾崩讨论的那叫热络呢。” 松开她,若严起身大笑,神情得意而疯狂,满满是胜利得逞的兴奋与雀跃,“果真是一个傻子!一个情痴!实在是太可笑了!绝配啊!” 狂笑声决堤,如肆虐地洪水般,击裂了最后的防护,摧毁了人们仅存的一丝希望。 终于承担不了,终于忍受不住,杨冠玲彻底崩溃,全身心力被炸成了渣沫,泪水已是干涸,整颗心被掏空挖尽,荒芜一片,是什么都没有了。 若严朗笑着,朝门掩施了个法诀后,随即转身朝外离去,头也不回。 杨冠玲呆滞着,眸光涣散黯淡,成了死灰余烬。身心无力而疲惫,此时的她深深明白,这一次,不会有人来救她了。 再也,没有人能够来救她了。 我静静地闭上眼睛,试着笑得心满意足。 “……走了吗?” 她离开了以后,整个宫殿静的有些吓人,衬得我这声问句万分突兀。 眨眨眼,呆呆望着帐顶,我有些木然。 闻着空气中盘旋已久的药草味,我的嗅觉有些麻木了。 一个人似乎待在同样的环境太久,便很容易习惯染身。 此时窦漪房正站在我床角处,她点点头回应道:“走了。”说完顿了顿,似是从袖口拿出了什么东西,她语带迟疑着,“她有留东西给你,要看吗?” 我浅浅扫她一眼,忍不住莞尔,“先搁着吧,我等会儿再仔细瞧瞧。” 窦漪房依言放下,却不急着告退,而是待在原地,一张脸盯着我,似是想说些什么。 我也不急着催她,只是转过头,视线望下窗外。 “先等我一下吧。” 我说着,如同往常一样,心里默念倒数,等待着,终于鸟鸣高歌,早晨到来了。 又活过了一天。 我笑了笑,有些松一口气。 “为什么……要对她那么好?” 好半晌,窦漪房艰涩的嗓音悠悠传来,“她有什么值得的?” 有什么值得的? 我觉得这真的是个好问题,可说句老实话,我还真不知道。 于是我摇摇头,诚实以答。 “你这样为她死,可是甘愿?” “自然甘愿。” 这个问题好答多了,我立即回答,毫不犹豫。 其实,关于死亡这一件事,我想了很久。 以前的我是怕死的。 历经过战争的困苦,知道饥饿粮荒的恐怖,旧时笑着看你的亲切街坊转瞬成魔,夺取伙食不成因而互相残杀,老幼相依着痛哭,鳏寡孤独废疾者沿地血印子拖成长长一道,处处皆是哀嚎悲鸣,更不用说伴之而来蔓延的病疫灾情…… 怎么可能不害怕? 我还记得那段赶路时车马颠晃的感觉,后头尚有楚国追兵,他们叫嚣叱骂着,马蹄声阵阵,忽近忽远。好多人都在嘶吼叫嚣著,我却是一点都弄不懂他们在呐喊些什么。姐姐紧攫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慌张,殊不知因为她的颤栗导致我整只手都在摇晃。 那时还那么年幼,哪见过这种场面,我脸色难免苍白,咬著唇,逼着自己绝不能让眼泪流出。 第(3/3)页